徐光獻|足履人生路
        2024-11-22 08:55:00  來源:江南時報  作者:徐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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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是身體的支撐點,人的一切行動都離不開雙腳。腳伴隨著人生旅途,記載著人生經歷。人生道路既有艱辛,也有坦途;既有陽光,也有風雨。每當我凝視自己雙腳的時侯,就會回憶起走過的路程。

          艱苦磨難意志堅

          我的老家在安徽淮北地區,過去屬于黃泛區,水、旱災害頻發,群眾生活十分窮困。解放后,我家分得幾畝土地。由于解放前家里貧窮,父母成親晚,我和兩個妹妹年齡幼小、奶奶年老體弱,家中只靠父母兩人干活。五十年代,雖然逐步走上集體化道路,鄉親們的生活還是比較貧困。我上小學前,很少穿過鞋子,赤著雙腳到處跑,腳上沾滿泥土,腳底板磨得非常堅硬,無論石子路,還是荊棘路,我都可以光腳行走,不怕刺痛。時間長了,我的雙腳象扇面一樣向外張開,只要穿鞋就感到夾腳,很不舒服。這樣越來越不喜歡穿鞋,習慣了光腳走路。

          七歲那年,我要上小學了,母親根據我的腳型,特意給我做一雙比較適腳的新布鞋,我天天穿著去上學。沒想到只穿一個多月,鞋子前頭就讓我的腳指給撐出洞來,母親很生氣,說我的腳指頭象縋子一樣尖。她用塊厚布把破洞給補起來讓我繼續穿。我的鞋子磨損特別快,沒有一雙鞋能穿到半年時間。鞋子把我的腳指頭束縛起來,時間長了大腳指關節處長出了突出的圓球,形成異型腳。腳關節鼓出來的地方,鞋子最先在這里破損。

          我的童年是在一個只有幾戶徐姓人家的小村莊度過。父母經常外出挖河和參加集體勞動,我和姝姝們靠年邁的奶奶照顧。從七、八歲開始,我就和五、六歲的大妹妹到一里多遠的沱河去抬水。盡管把水桶緊靠在我面前,妹妹還是很吃力,她瘦小的身體被扁擔壓得東倒西歪,讓我看著心疼。只要遇到水災和旱災,地里就收不到糧食,全家人時常餓肚子。我六、七歲時,就曾跟著大人們到十幾里外的集鎮上去討飯。那時侯大家都很窮,要不到一口吃的,又餓著肚子回到家里。莊稼收成好的時候,生活還能過得去。一位比我長一輩的大男孩徐良海時常帶著我們幾個年齡小的孩子玩耍。他要求我們早上不準睡賴覺,天一亮就集合跑步,象部隊出早操一樣,顯示出他孩子王的威嚴。不管是寒冷的冬天,還是嚴熱的夏天,他都叫我們按時起床跑步。他告訴我們,小時候練好身體,以后才能干大事。

          從上小學四年級開始,我要走到五、六里遠的中心小學上學,不僅要過河,還要翻過一座山。無論是下雨還是下雪,我都堅持上學,從來不缺課。我考上離家二十多里遠的古饒中學上初中后,每次從家中背去吃一個星期的山芋、菜團等食物,住在學校里。有時帶去的東西不夠吃,只有餓著肚子上課。我上初二的那年冬天,學校放寒假時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我剛出校門不遠,腳上的鞋子就掉了底。我甩掉破爛的鞋子,赤著雙腳在雪地上走回家。到家后雙腳紅腫,己經完全凍麻木了。母親看到后心疼的流下眼淚,連忙用棉花包住我的雙腳。這年冬天,我的兩只腳出現了嚴重的凍傷,有幾處潰爛發炎,走路都很困難,至今腳上還能看到傷疤。由于生活艱苦,村莊多數孩子都不再去上學。我再苦再難不退縮,咬著牙發奮讀書,學習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

          為了幫家里掙點工分,星期天和寒署假我都積極參加生產隊勞動。我年齡雖然小,但是干起活來不比大人差。我十一、二歲時就參加生產隊割麥子。我割麥速度比大人還要快,受到生產隊長和鄉親們的贊揚。為了掙錢交學費,我從十二歲時就跟著村里的大人學習編織樹條芭,賣給淮北煤礦用于井下頂煤層。從村莊到礦區有三十多里遠,在賣芭的隊伍里,我的年齡最小,挑著沉重的擔子拼命趕路,生怕掉下隊來。大家看到我年齡雖然小,但是能吃苦,經得起摔打,稱贊我是個“鐵孩子”。

          1965年夏天,我接到考入安徽省宿城一中的入學通知書,鄉親們都為我祝賀。開學前,我赤腳走到學校向班主任老師告別。胥老師對我考入省重點高中非常高興,他看到我是赤著腳走來的,一定要把自己的解放鞋送給我。老師送給我這雙解放鞋,讓我十分感動,一直帶在身邊舍不得穿。它既讓我感到溫暖,又使我受到激勵,成為更加勤奮學習的動力,讓我終生難忘。

          我在宿城一中學習期間,基本上每月回家一次。為了節省經費,20多公里的路程來回都是徒步行走,從來不乘坐公交汽車。文化大革命開始后,學校在動亂中終止了上課。我和部分同學組織一支長征隊,從安徽宿城出發步行前往井崗山。開始幾天,我們每天只能行走三十公里左右。后來越走越能走,每天可以走到五六十公里。我給家中寫信告訴父母:“我和同學們都練成了飛毛腿了,一天能走一百多里路"。我們用二十多天時間,走完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順利地到達英雄的城市南昌。我們參觀了八一南昌起義紀念館,受到革命傳統教育。由于當時去井崗山的學生太多,根據政府的勸告,我們從南昌乘車返回了學校。

          軍營練出鐵腳板

          1968年春天,因文革而中斷一年多高中學業后,我終于實現了參軍入伍的夢想。我的老部隊在南京市江寧境內,是軍區直屬通信單位。通信部隊外出訓練一般都是摩托化開進,但是徒步行軍也是必備的基本功。在新兵大隊時,我就參加了夜行軍訓練。部隊外出拉練,也時常組織徒步行軍。由于我從小磨練的功底比較好,每次行軍都駕輕就熟,感覺不到累。我在有線連擔任副指導員幾年,經常跟隨線路排進行收放線和夜間找點訓練,對我的腳力和腿力都是很大地鍛煉。連隊組織五公里越野考核,我主動要求走在全連最前面帶隊,請連長和指導員在后面壓陣。為了取得好成績,我一邊奔跑、一邊鼓動,帶領大家拼盡全力搶速度。到達終點后,盡管大家累得氣喘吁吁,但是都為連隊取得優秀成績而感到興奮。

          無論在營、連任職,還是在團機關工作和擔任團領導,我都堅持與干部戰士一同出操跑步。在代理營教導員期間,我下到線路連蹲點,與官兵們一同爬山越嶺埋設光纜,臉曬黑了,腳上磨出許多水泡。長期的部隊生活,讓我練出一雙能跑善走的鐵腳板。我擔任團政治處主任期間,參加團機關干部三千米長跑比賽,奪取了前三名的好成績。

          我調到軍分區工作十幾年,從皖南山區到大別山區,一直在山區工作,經受了無數次登山鍛練,使我的腳板變得更加堅實有力。我在池州軍分區擔任政治部主任期間,幾次徒步登上一千四百多米高的九華山主峰一一大天臺。在黃山軍分區擔任政委期間,多次陪同客人登上蓮花峰和天都峰。每次攀登都是對自己腳力、體力的一次挑戰和考驗。

          雙腳飛奔走天涯

          我55周歲從部隊退休后,身體還比較健壯,為游覽祖國山河和觀賞世界美景創造了有利條件。二十年來,我和夫人多次參加旅行團外出旅游。特別是近些年來,每年都參加江蘇省青春老年大學王鳳英老師帶領的老年團旅游。我們夏天向北走,冬天向南走,走遍了全國二十多個省、市和自治區,游遍了祖國的山山水水。我們先后登上過泰山、華山、廬山、天山、衡山、峨眉山、太行山、五臺山、三青山、五夷山、長白山、梵凈山等幾十座名山。我們的足跡走遍了青藏高原、黃土高原、云貴高原,以及大沙漠、大草原、大森林和黃海邊、東海邊、南海邊、洱海邊。我們游覽過太湖、清海湖、鄱陽湖、洞庭湖和陽關、嘉峪關、玉門關、山海關、八達嶺等數不清的景點。在旅游過程中,欣賞美麗的自然風光,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激發出對祖國的無限熱愛。

          我們還先后到達西歐、北歐、非洲、奧洲、中東、東南亞的數十個國家旅游觀光,走進異國他鄉,增進對世界文化的了解。近二十年來,我們在國內外的旅游行程大約有十幾萬公里。我把每次旅游都作為對自己意志和體力的實際檢驗,步行和登山都走在團隊的最前面,充分展示出軍人特有的吃苦耐勞精神和良好的身體素質,受到旅友們的一致稱贊。

        標簽:鞋子;路程;上學
        責編:陳衍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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