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運河承載著人類互聯互通、共建共享的美好愿望。據統計,世界上有超過1000條運河,大致3000多座運河城市。這些璀璨如明珠的運河城市,正以其獨特的自然與人文景觀,成為推動人類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力量。
2024年12月,“2024年度優秀公共關系案例展示”正式對外發布。其中,“Canal Walk行動:以運河為媒,深化運河國家友好關系”成功入選,此案例由壯游人生教育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推送。Canal Walk行動發起人程顥表示,運河與公共關系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承載著交往與抵達的職責,溝通世界、惠及人民。他愿依托運河這條紐帶,以文化交流活動為平臺,搭建連接中外青年交流的橋梁。近日,本刊記者邀請程顥接受專訪,聽他講述從一位騎行少年成長為文化傳播者的蝶變之路。
世界運河城市Canal Walk行動組委會名譽主席單霽翔(右)與世界運河城市Canal Walk行動組委會主席程顥(左)一起走訪浙東運河文化園。
三次出發與主動選擇人生
騎行少年的研學初心,萌發于三次“壯游”。
“所謂‘壯游’,是胸懷壯志的游歷。一個人在與天地相處后,自然生成遼闊內心,這種心境不會被日常雜事所牽絆。”程顥回憶,他的第一次“壯游”始于高一。那年,他獨自騎行200多公里從縣城到海邊,第一次見到火車、飛機和大海。“當火車轟鳴著駛入站臺,我看到當下可以鏈接遠方;當波濤在海面起伏連綿,我感知所有煩雜思緒消融于海浪之間。”面對浩瀚的自然,程顥第一次產生“要到廣闊天地去”的信念:“視野的半徑可以無限延伸,關鍵在于你是否敢于出發。”
第二次“壯游”是在大一。程顥決定不帶一分錢,從揚州騎行到西安,“不帶錢不僅是為了鍛煉生存能力,更是為了看清自己。”在1000多公里的旅途中,程顥與不同地域文化的人交流,既是在探索世界,也在逐步發現自我、挑戰自我。
2003年,臨近大學畢業的程顥踏上了第三次“壯游”的征程。他為自己制定了“1130計劃”——查閱1000萬字資料,用100天時間,拜訪30位經濟界名家。“這是一次完全陌生的拜訪,沒有手機號碼,沒有家庭住址,一切需在等待中尋找機會。”在等待茅于軾教授的那幾天,程顥每天都會給天則經濟研究所的辦公室打電話,詢問茅老是否在。幾番多次后,工作人員感念于他的執著,將茅于軾老師家里的電話透露給他。“我心想機會只有一次,一定要認真準備。在列了拜訪目的和自我介紹的提綱后,我給茅老的座機留了言,并且成功見到了這位著名的經濟學家。”程顥告訴記者,令他最為意外的是,茅老同樣珍惜與這位青年的相遇,“他在交談中突然起身回屋,拿了一本書給我。那是一本由他撰寫的《擇優分配原理》,扉頁上是茅老親筆寫下的寄語:學好經濟學,為中國和世界人民謀利益。”通過一次次陌生拜訪,程顥逐漸領悟到:“與優秀者對話,能讓你找到人生坐標。”
這三次“胸懷壯志的游歷”,堅定了程顥投身研學事業的決心:青少年應通過實踐與挑戰,在真實世界中成長,而非困于課堂。
從一人壯游到眾人同游
這場研學之游,從一個人,到兩個人,再到一群人。程顥對于探索的熱愛和堅持,讓他擁有了帶動他人的能量。
2014年,程顥帶領青年創業家壯游雅拉雪山;2015年,他和航海家翟墨一起駕駛帆船壯游地中海。當中國大運河申遺成功,程顥敏銳地意識到,這條“流動的文化血脈”將成為連接歷史與未來的超級IP。
“我的老家在江蘇宿遷,運河名城。在我小時候的記憶中,大運河代表著通向遠方。后來當我到揚州大學讀書,在那里重新認識了大運河,才知道運河不僅是河道,更是水網體系,它串聯起六大文化帶,從燕趙到吳越,每一段都是文明的對話。”
2024年4月,壯游人生策劃的“筑夢飲水思源路”主題研學活動中,師生在丹江口完成取水儀式,開啟“問水之旅”。
懷揣著對運河文化的熱愛,程顥開啟了“父子壯游大運河”的研學項目。在兩年多的時間里,程顥和團隊帶領由專家、教師、學生組成的考察團,前后三次去大運河沿線的不同城市體驗,開展線路設計和材料征集工作。基于前期調研,團隊最終設計出了以“運河溝通世界”為核心主題的系列研學課程。
在點位考察和課程設置過程中,程顥和團隊也會考量孩子的接受情況。“每座城市中哪里是適合研學的地點?哪里有尚未開發的景點?一切選擇都需兼顧知識性與安全性。”程顥說,為了幫助孩子串聯起遺忘的景點,他和團隊將運河文化梳理為“六大對話”,即血脈與脊梁的對話(大運河+長城)、天河對話(大運河+航天)、河河對話(大運河+黃河)、山河對話(大運河+泰山)、江河對話(大運河+長江)以及海河對話(大運河+大海)。秉持“行走即對話”的理念,大運河研學活動不僅設置了古航道保護的技術探討環節,也增加了街頭藝術、非遺手作等沉浸式體驗,孩子們通過行走打破了“旁觀者”視角,從參與者轉變為運河故事的共創者。
一路走下來,參與的青少年不僅從研學活動中汲取了豐富知識,親身領略了運河文化的獨特魅力,更在此過程中深化了文化認同、國家認同。程顥告訴記者,曾有一位高中生在得知運河研學活動多為中小學生參與后,萌生了退出研學的想法。在程顥的鼓勵之下,她決定以組織者的身份參與活動,用大姐姐的視角記錄沿途的非遺、科技、歷史和人文故事。研學活動結束后,她將這11個日夜的研學經歷系統整理,作為大學申請材料補充內容,投遞至日本早稻田大學,最終收獲了該校的錄取通知書。
2024年6月,壯游人生與新華網聯合發布“我的夢·上太空”系列公益活動,活動以“研學大運河”小程序為依托。
在研學活動中,程顥同樣看重科技手段與旅行體驗的結合,他們率先開發并使用了“研學大運河”云平臺,打造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新型研學模式。青少年可以通過云平臺實現行前預習、學中記錄、研學評價及生成報告等多項功能,數字技術使研學體驗變得更加精確且系統化。
用煙火氣講述中國故事
如何讓中外青少年理解運河文化?程顥的答案是:“從他們習以為常的‘煙火氣’入手。”
在揚州,孩子們以純真的筆觸勾勒出他們心中“父親的背影”,并借助古老的雕版印刷術,將這份溫情之作躍然紙上。當稚嫩的童聲緩緩講述畫中蘊含的故事時,一場跨越時空的“背影”對話,在父子心間悄然展開。
在湖北丹江口,北京的孩子提前從家中裝取一瓶自來水,長途跋涉將其送回南水北調(中線)源頭,贈給當地學生。看到南北往返幾千余里的江水,守護丹江口的孩子們感慨于保護水源的重要價值。
在江蘇旅游職業學院,孩子們第一次嘗試親手烹制“揚州炒飯”。從配料,到溫鍋,再到顛勺……孩子們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份“揚州炒飯”,在勞動中收獲了成長的喜悅。
2024年9月,“絲路心相通”國際志愿服務專項計劃“品味紹興——Canal Walk國際志愿服務紹興行”拉開帷幕,2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40余名國際友人,走進會稽山古香榧群,聽農民們講述守護故事。
隨著研學規模日益擴大,許多國際青年也表達出渴望參與其中的心愿。2024年6月,在波蘭運河城市比得哥什舉行的世界運河大會上,程顥正式發起世界運河城市Canal Walk行動倡議。7月,在第七屆中非民間論壇的青年發展與創新創業平行論壇上,程顥再次發起呼吁全世界年輕人共同參與Canal Walk行動的號召。同年9月,世界運河城市Canal Walk行動啟動儀式在浙東運河博物館舉辦,100余名中外代表參加活動。此后數月,程顥及團隊帶領20多個運河國家的數千志愿者,走進北京、紹興、福州、晉江、蘇州、巴庫等多個國內外運河城市,以實際行動弘揚世界運河文化。
2024年12月,“大運蘇州·Canal Walk平望運河尋章”系列活動在蘇州舉行。世界運河城市Canal Walk行動組委會主席程顥與蘇州大學的中外青年一同到訪平望醬文化園。
“研學的目的,是讓孩子帶著發現的心回歸生活。”程顥強調,“文化傳播并不僅是宏大敘事,一座古橋、一碗炒飯、一件非遺藝術品也可以成為文化溝通和文明互鑒的橋梁。”
2024年9月,在紹興占岙村舉行的Canal Walk紹興行活動中,40余名國際友人走進會稽山古香榧群,見到成千上萬株千年古香榧樹。62歲的黃天明向來訪的游客講述了村民世代守護香榧林的故事。“很多外國青年在參觀香榧樹后,稱贊中國人對生態保護的高度重視。他們主動提出想帶一些香榧回家,讓家人也嘗一嘗這珍貴的自然禮物。占岙村村民與香榧樹相處的故事,讓外國友人懂得了中國‘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的哲學思想。”程顥表示,在國際傳播方面,Canal Walk行動的目標是“讓中外青年在平和的心境中體驗與交流,并最終實現情感充沛且意蘊深刻的溝通表達”。
運河,作為人類文明史上最古老的“全球化網絡”之一,承載著貿易、遷徙與文化交流的基因。當人們用腳步丈量運河、與沿途居民對話時,文化隔閡自然消融。程顥說,“未來,我計劃將Canal Walk推廣至全國每一座運河城市,并進一步拓寬探索版圖,觸達世界各大運河城市。讓流淌千年的運河文明在跨文化對話中綿延傳承,煥發新生。”(受訪者/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