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騏
劉希濤先生七十歲的時候,我寫過他一篇文章,記述我們之間的交往和對他的一些印象。進入辛丑年,希濤兄虛歲已七十有八了。不覺間,一晃八年過去了。看他印在《上海詩書畫》報上的照片,比前些年老些了,也瘦些了。但千金難買老來瘦,精神頭還挺足,眉宇間透出一副不服老的神態。
他當年的倜儻神勇且不去多說了。十三歲還是一個中學生的時候就開始寫詩,給《解放日報》投稿。十七歲去福建前線當兵,短短幾年里寫出了幾百首生氣十足的槍桿詩、墻頭詩。記得去年八一建軍節前夕,他給我發來《湖南日報》一張文藝副刊的電子版,那上面赫然在目的是他五十多年前在部隊寫下的詩,讀來還是那般的青蔥與強勁。再后來,他在煉鋼爐和軋鋼機前奔走了十年,歲月給了他一個金不換的光榮稱號:鋼鐵詩人。這四個字我以為一定程度上概括了希濤這個人的本質特征。“鋼鐵”,自然不可狹義地理解為他只寫鋼鐵,這兩個字可謂傳神地揭示了他內在的剛強意志:鋼,是他對人對事的一種執著;鐵,是他一旦選擇后絕難輕易改變的某種堅守。后兩個字:“詩人”,放在他身上也的確是貼切不過,因為他始終都是那般熱情奔放,每每總為真誠與美善而感動。他筆下的“鋼鐵”里,也照樣能讀出他的柔情萬丈,更何況那將“柔柔的發辮搭在高原肩上”,在“康定老街”上行走的“大姐”了,不知會令其心中的春潮泛起幾多“溜溜的好喲”!
中為著名作家葉辛,右為鋼鐵詩人劉希濤。
更讓人為之感佩的,是他在六十歲以后寫下的人生故事。一般人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大都選擇了一種“獨樂樂”的生活方式,頂多也就三五成群地出去走走,跳舞打牌看山水吧。假如愛好寫作,基本都悶聲不響自個兒浸淫其中。而希濤先生不是這樣,他似乎天生就是個領導者組織者,是個自燃火苗又善于四處播灑火苗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胸中有把火,依然渴望燃燒”)。他愿意把自己身上的熱能輻射出去,帶動并影響一批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前些年里,他為上海的一個區創辦了文藝創作中心,參與創辦了上海市第一個區級作家協會,先后創辦過《上海詩人》《上海詩報》等詩歌報刊;后來又創辦了出海口文化工作室,與出版社合作推出過180余種主力陣容為老同志的詩文庫;還組建成立了擁有跨省成員的“出海口文學社”,自辦了以刊發文學社社員作品為主的《上海詩書畫》報和《出海口文學》雜志(葉辛題名),已堅持運行多年,出報近四十期,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廣泛好評。他還動腦筋,想辦法,借助大家的力量,積極籌措活動資金,帶著文學社的隊伍走出去,深入社區、廠礦、村鎮,感受日新月異的時代變革,察看社會底層的民風民情,進而寫出一大批貼近現實生活有溫度有筋骨的文藝作品。
沒有誰來要求他這樣做。為此所付出的心血和精力,和他最親近的朋友或能知悉一二。這無疑是一種大境界。但他的始動力從何而來?我認為還是源于一種熱愛。那是自小而生的對文學的一種近乎神圣的情愫——所有的美,原本都被各種嚴酷的叫作生活的東西緊緊包裹著,我們在追尋和發現的過程中,內心一次次地產生風暴,將它忠實地記錄和描述下來,這大約便是所謂文學的意義了。
假如說寫作可以給人生帶來快樂的話,希濤一定是信了孟老夫子的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領著一幫或年長或年幼的同道,一起寫,一塊樂。他為文學社取名“出海口”,想來表現的正是這樣一種胸襟和氣度吧。
劉希濤簡介:
劉希濤,出生于揚州江都區,復旦大學新聞系畢業。《城市導報》社原編委、副刊部主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上海詩人》創始人。現為上海出海口文學社社長、《上海詩書畫》和《出海口文學》主編。出版有詩集、散文集、報告文學集等14部,100多次獲得省市級、國家級獎項。詩歌《關于愛情》獲全國愛情詩大賽二等獎;歌詞《康定老街》入選《中國當代歌詞精選》并多次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