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晨曦如紗,輕輕披在沙河水庫上。濃稠霧氣似一層密不透風的帳幕,將水庫與外界隔絕,四周靜謐得仿若時間陷入沉睡。蜿蜒山路如一條蟄伏的長蛇,中巴車和冷藏車沿著它緩緩爬行,引擎聲打破寧靜,似在喚醒一段隱秘故事。
兩輛車穩穩停在水庫邊水產養殖場旁寫著“嚴禁垂釣”的停車場內。中巴車門“哐當”一聲拉開,汪戈邁著沉穩步伐率先下車。中年的他,身姿挺拔,深邃雙眸透著睿智與果敢,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讓人信賴的氣場。隨后,十幾名身著專業垂釣服裝的高手魚貫而出,他們默契地從冷藏車上卸下各類釣魚器材并整齊擺放,那熟練的動作,仿佛一場精心籌備的垂釣大賽即將開場。
汪戈在江南垂釣界頗有名氣,作為知名垂釣俱樂部的掌舵人,此次前來肩負特殊且隱秘的使命。達華餐飲集團以對食材品質的嚴苛要求著稱,沙河水庫因其優良水質和豐富有機物,其經營權早早被集團買斷,專供招牌菜“沙鍋魚頭湯”的大頭鰱,嚴禁外流。然而近期,供應的大頭鰱品質波動異常,集團收到匿名線索,矛頭直指養殖場場長楊大林。經過與集團高層反復商討,汪戈憑借垂釣俱樂部主任的身份作掩護,以帶隊前去繳費釣魚之名開啟秘密調查,并獲集團全面授權處置違規行為。
養殖場場長楊大林身形微胖,平日里整日守在場中,眼神時常閃過狡黠。聽到外面動靜,他像被驚擾的夜貓,匆忙從屋內竄出,扯著嗓子喊:“你們是看了傳單來的吧?都麻溜兒下車,一人一百塊,別落下!”汪戈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替團隊成員交完塘費,目光不經意間在楊大林身上多停留一瞬,似在探尋什么。
汪戈作為垂釣大師,對大頭鰱的習性了如指掌。他沿著魚塘踱步,目光如探尋寶藏的探測器,仔細搜尋最佳釣位。打開餌料桶,一股刺鼻酸臭味撲面而來,這特制餌料是他依據大頭鰱偏愛酸臭食物的習性,經多次試驗調配而成。他手腕一抖,餌料精準落入水中,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緊接著,他搬出超聲波探魚器,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不放過任何細微信號。
太陽逐漸攀升,霧氣慢慢消散。七點整,汪戈大手一揮,高聲喊道:“開釣!”一眾高手立刻行動,熟練掛餌甩鉤,魚鉤如流星般落入水中,濺起晶瑩水花。
沒過多久,有魚咬鉤,現場氣氛熱鬧起來。綽號“貓頭”的釣手興奮大喊:“大魚上鉤了!”他眼神專注,迅速提竿,與魚巧妙周旋。不多時,一條肥碩的大頭鰱被拉出水面,鱗片在陽光下閃爍光芒。
眾人沉浸在收獲喜悅中,楊大林卻悄悄掏出手機打出電話。沒過一會兒,幾個滿臉兇相的大漢駕車疾馳而來。楊大林臉色一沉,換上怒容,對著眾人叫嚷:“你們太專業,早上收的塘費翻倍!”
“貓頭”一聽,“啪”地扔下釣竿,站起身,大聲反駁:“哪有塘費說漲就翻跟斗的?你這不是訛人嘛!”楊大林氣得跳著腳喊:“你們釣這么多,我還賺什么錢?”
汪戈鎮定自若,從兜里掏出傳單遞給楊大林,語氣平靜卻威嚴:“你私底下發的傳單上寫得清清楚楚,一人一桿一天一百,你想不認賬?”楊大林一把奪過傳單,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蠻橫地吼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漁場獎金發不出,放你們來釣魚,出點塘費不應該嗎?把魚留下,我退錢,看我能不能賣出幾倍價錢!”說完,指揮大漢驅趕眾人。大漢們揮舞長竿,用力敲打水面,而楊大林則公然威脅道:“再不識趣,就往水里投尿素清塘,今天誰都別想再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釣友們迅速圍到汪戈身邊。幾位性格直爽的釣友,緊握拳頭,怒視楊大林和大漢,只等汪戈下令就奮起反擊。
其實,在準備裝備時,“貓頭”就看到汪戈掉落一個帶達華集團標志的小物件,汪戈迅速撿起,神色如常?!柏堫^”雖心中疑惑,但當時沒多問。此時,汪戈神色嚴肅,高高舉起授權書,大聲宣布:“楊大林,你的事早被發現。你擅自對外收費垂釣,損害公司利益,傳單和所收的錢就是證據。之前看塘人舉報你低價進魚‘圍網洗澡’供集團,卻把水庫大頭鰱賣給別家,集團已報案。我受集團授權,停你職,現在我是臨時場長?!?/p>
楊大林聽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又驚又怕又不甘,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汪戈冷冷命令:“把早上收的錢交出來,集團請釣友吃午餐,感謝他們配合。”楊大林極不情愿地交出錢,上了大漢們的車,灰溜溜地走了。
一上午時間,這些專業釣手收獲頗豐,捕獲的大頭魚足有千斤之多。不到中午,這些魚便被裝進冷藏車運往市里達華集團總部。剩下的俱樂部成員們,有的忙著烹魚,一時間炊煙裊裊,魚香四溢;有的專注烤魚,將鮮嫩的魚肉烤得滋滋冒油,香氣撲鼻;還有的在進行薰魚制作,整個場地彌漫著獨特的香味。與此同時,大家一邊忙碌,一邊熱烈討論著對沙河水庫水產養殖場的開發利用,你一言我一語,充滿對未來的憧憬。
這時,有人小聲嘀咕:“這楊大林背后是不是有人撐腰啊,不然咋敢這么明目張膽?”汪戈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涌起一絲疑慮。他深知,事情或許沒那么簡單,這背后可能隱藏著更大的陰謀。而此時,遠處的山巒在陽光照耀下,仿佛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以上文中的人物和公司均為化名)
作者:張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