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鳳子、陳之佛、劉海粟、傅抱石是中國二十世紀中國畫的一代宗師,是在中國本土文化與西方文化全方位的交融、沖突過程中,在繪畫領域作出杰出貢獻的文化巨子。他們在取法創作的過程中,有著各自的歷史淵源和獨特的藝術風貌,反映在藝術淵源、藝術風格、繪畫思想及其理論體系上,在中國現代繪畫史有著突出的成就和歷史地位。
呂鳳子、陳之佛、劉海粟、傅抱石對中國傳統文化藝術和西方文化藝術,采取肯定的態度。在深入傳統的基礎上整和中西文化,吸收對中國畫有益的因素,有著共通的藝術淵源。他們十分注意西方的素描造型能力的接受,將西方堅實的造型能力運用到中國畫的創作上來,為他們的自如創作提供了利器,以寫實的基礎進行中國畫的寫意性構建,為中國畫的發展開出新局面。劉海粟、傅抱石二人,一個對西方的油畫有著濃厚的興趣,一個對于水彩畫有所留戀。劉海粟將西方印象派、后印象派以及現代派的繪畫觀念引入到中國畫面中來,同時加入石濤的藝術風神,大匠運筆,確乎非同凡響。傅抱石對石濤的繪畫更是有著無限的崇敬,并吸收日本畫的某些因素和西洋繪畫的水彩畫表現方法,創造性地使用到中國畫創作上來。中西兼重,四者有一致的取法方向,這是他們藝術發生發展的整體文化淵源。但他們由于各自的出身經歷、性格和學術氣質的不盡相同,卻又有著各自不同的藝術淵源和各自鮮明的風格特點。
一、呂鳳子的藝術淵源及其風格特點
呂鳳子在四家中出生最早,十五歲便中了秀才,二十二歲(一九零七年)又考入南京兩江師范學堂。愛好詩、詞、書、畫、拳術,具備非常全面深厚的傳統文化修養和西學修養。呂鳳子雖然沒有遠赴海外留學,但由于學監李瑞清倡導科學、國學、美術,重視美術課的設置,開圖畫手工科,教授山水、花卉、平面圖學、立體幾何畫、透視畫、圖法幾何等,并聘用日本學者教授素描、水彩、油畫,這就使呂鳳子在國內仍然受到了良好的系統的西學教育,中西兼顧,獲得了全面的、深厚的繪畫學養。李瑞清本人是一位著名的金石學家,有著深厚的書法功底,呂鳳子在書法上顯然受到乃師的影響。他終生喜歡石門頌、張遷碑,上追秦篆漢隸,在鐘鼎漢隸上下了極大的工夫,并與行、草書相結合,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鳳體書”,以草篆稱名于世。書法上的深厚學養為他的“筆力主情說”打下了雄厚的根基。在南京學習期間,他又對佛學理論產生了興趣,同時廣泛閱讀西方哲學、心理學、美學名著,為他的中國畫創作作了堅實的鋪墊。
呂鳳子的中國畫題材多樣,但基本上是以線描寫意人物為主,作品寓意深刻,含有深刻的時代內容和文化內涵。其中最有名的為羅漢畫和仕女畫。他的羅漢畫風格高古神奇,氣象雍容渾穆、莊嚴高曠,用筆遒勁流暢,凝練生動、新穎奇崛,筆力雄健;仕女畫則溫韻閑雅,清空飄逸,畫格清麗俊秀。呂鳳子一九一八年后便專攻中國畫,以后由于受到石恪、梁楷、張二水和漢代畫像石的影響,畫風發生進一步的變化,畫中高簡的勾劃和水墨流漾的線條,與明清以來的人物畫面貌有了很大的不同。由于他的畫風變化太過于劇烈,并不為當時人所接受,但當他以高古游絲描所作的《割席圖》在一九三二年發表以后,其用線之高古,使人嘆服他線描上的深厚工夫,因而其獨特的繪畫面貌才逐漸被人們所理解。草篆體的融入,豪肆與精工婉約的結合,寫意寫實的會通,使呂鳳子的作品既凝重酣肆而又蒼勁樸茂,流暢飄逸中有著古雅清麗的風神。人物畫衣褶線多為劍脊線,山石則以漢隸的筆法為之,古拙飄逸,二者兼而有之。筆法明顯受有秦篆、漢隸和黃庭堅、趙孟頫的影響。寓巧于拙,于澀中求秀,拙中求逸,拙而不板,秀而不媚,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他利用筆墨的剛柔、粗細、蘩簡、燥濕、濃淡、明暗變化,在表情達意的基礎上追求形式結構的趣味美感,線條外柔內勁,既樸實厚重、沉著蘊藉,又筆致飄逸,風姿嫵媚。確實達到相當的水平。
此次展出呂鳳子的作品,頗具代表性,基本囊括了他不同歷史時期的創作。如《廬山云》、《匡廬女兒城》、《千古意》、《志感辟山》、《春歸何處》、《一枝折得》、《如此人間》、《眾羅漢像》、《清奇古怪》、《華山松》等,都是呂鳳子極具代表性的作品。一九三一年呂鳳子的《廬山云》在法國巴黎世界博覽會上榮獲中國畫一等獎,這一事件對于當時中國畫的影響非常強烈,標志著現代中國畫開始走向世界舞臺,呂鳳子也開始廣為世人所知。雖然呂鳳子在山水花鳥畫上有著深厚的造詣,而突出的成就則是他的人物畫。《志感辟山》、《春歸何處》、《一枝折得》、《眾羅漢像》等都是他感時而作的作品。在仕女畫中,如《春歸何處》、《一枝折得》,均是借助古代詩詞的意境來表達作者自身的深切感受。其中《春歸何處》是寫辛棄疾的《祝英臺近·晚春》詞意,表達作者對時政的看法和感受,辛詞全文如下:
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勸啼鶯聲住?鬢邊覷。試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數。羅帳燈昏,哽咽夢中語:是他將春愁帶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
以此詞意境作畫,作者畫了不少的作品,如《斷腸點點飛紅》、《春歸何處》等等,或用線流暢優美,或用線艱澀凝重,根據當時作者的心境不同,表達心意。此畫用線郁結艱澀,對于戰爭給人們帶來的愁苦,作了深刻的揭露。他的仕女畫既具有深厚的傳統功底,又有獨特的創造精神,因而極得人們的喜愛。至于成名的羅漢畫,則更為人們所熟知了。
二、劉海粟的藝術淵源及其風格特點
劉海粟出生于常州,少年時期便受到惲壽平畫風的熏染。十七歲來到到上海,又得遇康有為、梁啟超、蔡元培、傅雷、徐志摩等人,為他的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厚的學養。在考察西歐日本的美術狀況后,更是視野大開。他的書法學習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褚遂良、黃庭堅、米芾、黃道周等人。由于康有為的影響,深入秦漢碑版,得力毛公鼎、散氏盤之功尤巨,書法氣勢雄樸,書法上的學養同樣使他的中國畫獲得極深的助益。劉海粟主張中西融合,他對中國古代繪畫名家下了相當大的工夫,張僧繇、董源、趙干、米芾、米友仁、黃公望、沈周、唐寅、董其昌、石濤的繪畫風格,他都加以深入研習,并將心得融化到自己的作品中去。早期的作品點畫工穩,表現出深厚的傳統功底:
漢魏繪事迭興,有唐始盛,迨南唐董北苑乃集大成。而巨師、南宮、房山、子久、叔明、云林、仲圭、石田、瓣香、南宗,格法大備……唯石濤、石溪、八大以雄絕之姿,歷眼延時艱,沈郁莫偶,托跡緇流。放情山水,以天地為寄旅,渾古今為一途,萬化生身,宙宇在手,每一揮筆,奔赴腕下,此其所以神也。 (一九七九年自題一九三八年訪石濤山水)
方方壺寫云山飄渺,有天趣,此景略似之。 (自題山水)
對于方方壺、石濤、八大等創造性極強的畫家,心儀不已,這一點同傅抱石、張大千有著共同的價值趨向:
山水小景。意在八大石濤之間。
石濤之創造精神,非他人所能及……筆鋒銳利,隨感情所至……此等精神,此等氣概,確能沖決一切羅網,而戛戛獨造焉。
(《石濤與后期印象派》)
參到野狐禪透出,忽然筆法勝清湘。(一九七七年題重彩荷花)
同時對西方繪畫大幅度地深入接觸,塞尚、高更、梵高、馬蒂斯、畢加索以及米開朗琪羅、丟勒、提香、倫勃朗的繪畫藝術,他都加以研究,研究他們的繪畫特點,又將油畫的技法運用到中國畫中來,時時見筆力,增加了中國畫渾厚博大的精神氣象,并將石濤和西方后期印象派塞尚聯系起來:
“他倆(石濤和塞尚)各自創造各人的世界,各人放射各人的光芒,不僅是藝術界的先覺者,分明是人類思想界的巨人。
(石濤的藝術及其藝術論)
從而完成了對潑彩的成功探索:
我的潑彩黃山是在潑墨的基礎上形成的。沒有潑墨,也就無所謂潑彩。我大膽涂抹,不是故意的,而是不知不覺地在中國畫中運用了后期印象派色塊線條的表現方法。我們現在畫中國畫也要有新的發展,“洋為中用”。
(《詩書畫漫談》)
“大紅大綠,亦綺亦莊。神與腕合,古翥今翔。揮毫端之郁勃,接煙樹之微茫。僧繇笑道,楊昇心降,是之謂海粟心狂。”(《江山如此多嬌》)
正是由于中西的融合貫通,形成了他中國畫的基本格調,造就了既涵渾汪茫、浩蕩磊落、喬矯蒼勁而又恢弘壯闊、蒼茫雄渾、勁拔奔放的陽剛大美的精神氣象。作品中呈現的豪放奇肆、蒼茫勁健而又醇厚樸茂、潑辣凝重的繪畫風格以及用色大膽、概括,除深厚的傳統功力外,無疑受到印象派、后印象派乃至野獸派(馬蒂斯)等西方現代繪畫的強烈影響。于潑墨之外又創潑彩法,對情感物象的表達是相當成功的,是我國傳統大寫意畫風的持續進展。他又善于將書法用筆糅合到國畫的創作中去,更善于把情感傾注于線條的頓挫、轉折、疾徐和旋絞之中,使造型既有強烈的形式感,又具有感性深度和骨法力度,加之天性豪縱,雍容博大的氣度便躍然紙上,形成了堂堂正正的雄大宗風。
此次展出劉海粟的作品,既有早期的作品,如《溪亭閑話》、《真龍》、《枯木竹石》等,也有晚年的得意之作,如《潑墨葡萄》、《潑墨望仙臺》、《紅梅》、《潑墨黃山》、《清涼頂》、《寫天都蓮花峰》等等。早期的作品,雖然個人風格尚沒有最終形成,但已經顯現出巨大的才華,雄大渾厚的氣質已經顯現出來。晚年的作品,則傾向于寫意,用筆用墨,大氣渾雄,氣勢奔放。倘若說呂鳳子的作品以精微見長,劉海粟的作品則完全以氣勢奪人取勝,不注重具體細節的刻畫,而是抓住物象的整體特點,大膽概括,取得筆墨淋漓、氣勢驚人的效果。我們從他展出作品上的幾則題跋上也可以感受到作者的胸襟氣度:
八十七嶺人未老,三千里外蕉猶青。
行跡畫筆同珍重,此是南行第八程。(《題三千里外蕉猶青》)
一枝畫筆舞東風,點染梅花徹底紅。
更有新詩記今日,神州都在影霞中。 (《題紅梅》)
三、陳之佛的藝術淵源及其風格特點
陳之佛是一位具有清醒理智與摯熱情感的繪畫宗師,畫風偏重于理智分析和形式感的探求,當然也不乏優美情感的表述。這也許同他早年選擇理工類學校和個人偏重于內向、雅潔的性情有關。而遠赴日本留學圖案,更加重了這一傾向。他才最終選擇了符合個人性情的工筆花鳥畫作為終生的藝術追求:
大概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在一個古畫展覽會里,我被宋、元、明、清各時代花鳥畫大家的作品吸引住了,特別是一些雙鉤的工筆花鳥畫,時刻盤旋腦際,久久不能忘懷,于是下定決心學習它。……致廢寢望食。
(《研習花鳥的一些體會》)
一九三四年他正式以“雪翁”題款的工筆花鳥畫參加中國美術協會第一次美展,開始了工筆花鳥畫的生涯。陳樹人一九四七年題陳之佛《竹菊圖》:
誰知現代有黃筌,粉本雙構分外妍。
藝術元憑人格重,似君儒雅更堪尊。
認為陳之佛的工筆花鳥有將五代徐熙和黃筌畫風合為一體的傾向,同時兼有宋院體和文人畫寫意的風神,傅抱石則說:
覺得他的畫有豐富的感情和緊勁的筆墨,于是濃郁的彩色反足構成甚為難得的畫面。 (《讀雪翁花鳥畫》)
對他畫中的筆墨以及呈現出來的情感成分均給以高度的認可。
陳之佛建國前的作品唯美情調的成分居多,多為淡泊寧靜、冷落寂寞和典雅清逸、深致靜穆意境的抒寫,有著濃郁的文人畫的精神氣質。用筆均勻工細、滋潤厚實,在筆墨中透出濃郁的精神氣味。建國后的作品,由于心境舒暢和時代精神氛圍的變化,畫風輒開始出現進一步的變化,清新活潑、安詳喜悅和諧樂觀的時代氣息洋溢在畫面上,風格趨向清淡典雅、平和明凈和清秀空靈,用筆更加注意工整凝重、簡練細密。意境清新優美,已經是非常典型的現代意義上的工筆花鳥畫風貌了。
陳之佛的作品典雅清新,這一特征幾乎融貫在他一生的創作之中,雖然有著早、中、晚三各時期的不同變化,從此次展覽也完全可以感受到這種風格氣息。既有五代、宋代花鳥的風神基調的繼承,也有明清寫意花鳥畫的融會,也吸收了埃及、波斯、日本等國家美術的營養,又有著不同于傳統的文化情調。從此次展出的《梅梢三雀》傅抱石的一則題跋,可以看到作者創作時面臨的困境,以及作者取材造境的不易:
花鳥至今日,紛紛多蹊徑。
漫狂稱八大,刻畫許云溪。
雪翁逞遐想,落筆世所稀。
既擅后蜀意,復具南唐奇。
展此杲華圖,白赭兩相施。
疏斜含余均,方弗煙霞姿。
能使筆頭憨,又使筆頭癡。
雪個已矣甌香死,三百季來或在茲。
早在一九四一年,傅抱石對于陳之佛的作品就已經給以高度的評價,認為是繼承了五代黃筌、徐熙等人的優良傳統,是繼八大山人、惲壽平以來最有創造性的花鳥畫家。陳之佛確實是將宮廷院體工筆花鳥畫的優秀傳統與文人花鳥畫的寫意精神結合得相當完美的一位工筆花鳥畫家,他的創作具有相當的文化啟示意義。江蘇二十世紀后期工筆花鳥畫的發展,無疑受到了陳之佛的強烈影響。此次展覽共展出院藏陳之佛的二十件作品,囊括了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初的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包括《梅花睡鳥》、《鷹視小鳥》、《蕉陰雙鵝》、《月波雁影》、古梅白鷹》、《荷塘雙鷺》、《雙樹棲鳥》、《櫻花雙棲》、《松齡鶴壽》、《花叢群鴿》、《梅鶴迎春》等,比較全面地展現出陳之佛花鳥畫的整體風貌。
四、傅抱石的藝術淵源及其風格特點
傅抱石出生在江西,早年作品深受明清文人畫的影響,風格奇峭,注重線條的穿插和筆墨意境,尚不具備自己的面目。對篆刻和美術史始終不變的濃厚興趣,他本人赴日留學所學的是東方美術史,這都使他有深厚的史識定位和書法根基,加深了他的歷史意識和對現實的靈敏感受,視野開闊,對中國畫的現狀也就有著更為清醒的認識,為今后藝術靈感的勃發提供了深厚的文化土壤。
他將傳統技法加以變革使用,在明清重筆法的基礎上,將渲染之法的傳統重新納入畫法中來,不惜多層次用墨渲染,氣勢淋漓,表達出了若云若霧、若陰若晴的大自然情態和縱恣蒼莽的精神氣象。他又極擅長用水,一幅之上,或潑、或染、或渲、或直接將水向上傾瀉,然后小心收拾,得水之魂,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同時有意識滲入西洋畫的水彩技法,吸收日本畫風的某些表現方法,變革中國傳統山水畫。西洋水彩畫的某些技法與中國畫技法有些接近,且更為細膩、豐富,將水彩畫法納入中國畫中來,拓寬了中國畫表現的題材。傅抱石的變法,是大寫意山水繼大寫意人物、大寫意花鳥之后大寫意畫風的繼續向前推進。
他的作品,多以線、點、團、塊表現大自然的物象,將筆墨幻化為大自然的山石云煙。以哲、史法眼,探索宇宙感,表現大自然的生命律動,從而形成了具有獨特面貌的繪畫風格。畫面壯闊雄遠,渾莽激越,氣勢磅礴,呈現出震撼人心的雄大力量。同時由于濃郁的文人氣息,使他的作品于透明沉著中顯現出瀟灑靈秀的風神。幽邃清澈、恢宏靈秀,確乎是粗服亂頭,不掩秀麗之色。
傅抱石由于歷史的原因,作品價格在拍賣市場上一直占據險要的位置,因而不時有一些贗作出現。我院從近四百件精品中選出二十件珍品參與此次展出,這對于觀眾直接體會作者的藝術境界,領略其動人的藝術激情,同時對于社會上流行的所謂傅抱石的作品鑒別,均提供了非常便利的觀摩條件。如《仿石濤山水》、《巴山夜雨》、《萬竿煙雨》、《瀟瀟暮雨》、《人人送酒不曾沽》、《山鬼》、《布拉格宮》、《龍盤虎踞今勝昔》、《觀瀑圖》、《天池瀑布》、《李太白像》等,都是傅抱石極具影響的代表性作品。它們或者是根據文學題材、歷史人物題材所作的創作,或者是作者親身的體驗感受,或者是來自于靈感的爆發,無不具有深美的意境。尤其大多是巨軸大幅,更增添了作品逼人的氣勢,水墨淋漓,氣勢磅礴,給人深刻的美的享受。
呂鳳子以人物畫著稱于世,陳之佛以工筆花鳥擅長,劉海粟以潑墨潑彩輝耀今古,傅抱石以其用水用墨自創新意,在二十世紀的中國,都將各自的藝術發揮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將四家的藝術以專題的形式集中在一起進行展出,在江蘇的歷次大型繪畫展覽上如此展覽四家的作品亦是第一次,這對于整體性認識足以代表江蘇二十世紀藝術發展頂峰的四位藝術家作品的風格和藝術價值,比較各自的藝術特點,對于我們深刻理解二十世紀的中國畫藝術,無疑具有相當的啟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