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脈 現代先驅

——《折沖東西：呂鳳子藝術研究》序

□龔良

呂鳳子

　　2006年12月，“呂鳳子誕辰120周年紀念研討會”在江蘇省美術館舉辦。在這次研討會上，馬鴻增、蕭平、宋玉麟、譚勇、丁濤、黃鴻儀、張友憲、葛藤、高云等一批江蘇杰出的美術理論家、畫家和呂鳳子先生的學生，重溫了呂鳳子先生的業跡，高度評價了他的師德、人品與藝術成就：“他的突出成就，不僅在藝品、在人品上都達到極高的境界”“他的藝術格調，概括為四個字，即神出于形”“他對中國畫的貢獻，第一，意象說，抓住了中國畫的本質；第二，談到用筆，立意與為象”“新文人畫，我排了兩個人：呂鳳子、豐子愷。豐以文學入畫，關注民生，趣味性高一些；呂以書法入畫，也關注民生，藝術上更高一些”“呂鳳子在美術教育中，勇于并善于提煉學術性”“作為教育家，他高尚的品質是值得我們學習并有現實借鑒意義的”“從文化的角度看，應向呂先生深深鞠一躬”“他的歷史地位應是二十世紀美術教育的奠基者之一”……從上述擷取的研討會發言片段，可窺見呂鳳子在中國美術史上的地位及影響力之一斑。其實，早在新中國成立前的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呂鳳子先生就已經享有很高的聲譽，徐悲鴻、張大千、陳之佛、傅抱石、錢松巖等對他的品德和才藝均有極高的評價。我國現代美術界卓有聲望和成就的美術家劉海粟、徐悲鴻、吳冠中、李可染等都曾隨其受學，受到他的美術教育和藝術熏染。

北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圖畫手工專修科畢業照，前排左三開始至右為李大釗、毛邦偉、呂鳳子、陳師曾、蕭俊賢

　　可喜的是，就在研討會召開的2006年，我院有緣以較低的價格，在南京征集到一幅呂鳳子先生的《虬松圖軸》。這是我任職南京博物院后在書畫征集方面關注的又一位前輩。對于呂鳳子先生，我并不陌生。在我讀書和從事文物保護工作的年月里，常聞鳳先生大名。他以畫畫、教書、辦學三事立身，是中國近現代杰出的畫家和美術教育家。母校南京大學的前身國立中央大學（教育學院藝術科），是鳳先生教授中國畫的地方。在丹陽博物館，我曾看到對鳳先生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在家鄉慷慨捐產創辦“正則女校”的介紹。正則女校在鳳先生所教繪畫基礎上創造了“亂針繡”，又名“正則繡”，對中國刺繡事業的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更可貴的是，鳳先生作為一代文化巨匠，幾乎出現在中國近現代重大思想文化運動的每一個變革之中，晚清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近現代的“新佛學、新儒學運動”，以“美”“愛”為原則進行現代文化教育的主張和實踐，都折射出鳳先生樂于接受新思想、新觀念、新文化，以積極改造舊有的文化來為現實服務的思想。

《匡廬女兒城》 呂鳳子

《廬山云》（20世紀30年代在歐洲展出獲得大獎） 呂鳳子

　　作為我國有著重要貢獻的書畫大家和美術教育家，鳳先生的藝術根植于民族傳統并富有時代精神，他杰出的人品，值得后人永遠敬仰和紀念。他的畫品享有盛譽，山水、花鳥極為精湛，人物畫更是獨樹一幟，影響深遠。“藝術制作止于美，人生制作止于善。人生制作即藝術制作，即善即美，異名同指也” ，他藝術即人生的觀點，成就了引導社會意識形態的目的。 所以說，今天來研究并推廣呂鳳子的藝術，仍有著積極的現實意義。

《四阿羅漢》 呂鳳子 江蘇省美術館藏

《自作詩一首》 呂鳳子

　　趙啟斌同志是我院古代藝術研究所的專業研究人員，他生性淡泊，鐘愛藝術，潛心學術，對江蘇歷代繪畫流派、江蘇近代美術家，有著較為系統深入的研究。《折沖東西：呂鳳子藝術研究》即是趙啟斌以呂鳳子先生的書畫藝術為研究對象的專題研究成果。他一方面對江蘇這樣一位杰出的藝術大家、教育大家懷有崇敬之心，另一方面也對鳳先生多年以來在藝術領域的歷史定位略感困惑。近年來，他從鳳先生流散作品的尋訪、鑒賞，散佚資料的收集、整理，到藝術成就的評說定位，奉心盡力，研究不輟。著作的出版，是對他學術研究過程與結果的肯定。我也希望他能有更多的研究成果面世，發揮更好的文化輻射力和社會影響力。

《且莫說因緣》 呂鳳子

《霧豁極遠目》 呂鳳子

　　南京博物院的前身是1933年成立的國立中央博物院籌備處，創建之初就提出“提倡科學研究，輔助公眾教育，以適當陳列展覽，圖智識之增進”的建院宗旨，將“科學研究”置于事業之首。可以說，科研事業在我院的發展中一直占有重要地位，是服務公眾和各項業務工作的基礎。我院的古代藝術研究所積極開展院藏書畫和江蘇書畫的研究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績，趙啟斌同志便是這中間的積極實踐者。我們積極支持傳統藝術研究，希望能促進我院書畫藝術展覽更好地服務公眾，能激勵江蘇美術事業的發展，能推動江蘇文化強省的建設。

　　是以此紀念呂鳳子先生逝世五十一周年，并序。

　　（作者系南京博物院名譽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