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毓方：多元文化散文視角的“盜火者”

□ 周紀鴻

　　卞毓方出生于蘇北農家，自幼聰穎，發奮苦讀。跳龍門考進北京大學東方語言系，研究生再讀社科院新聞專業，任職在中央傳媒。思想文化資源主要取自“未名湖”之“博雅塔”，來自于中外文學典籍與開放的視野，深入民間采風與基層實踐，受蘇俄文學、日本文化影響浸潤，“兩腳踏東西文化”，一心寫天下文章，出版透視《日本人的“真面目”》，所以，擅唱學者豪放激越的大風歌。

　　卞毓方的散文創作大約從1995年算起，至今25年的歷史。卞毓方作為“北大人”，多年來感受北大的文化氣場，很多篇散文都是與北大、北大人有關聯的。他的第一篇散文是創作于1995年的《文天祥千秋祭》。1997年結集為《歲月游虹》，請北大著名教授季羨林老師為其寫序《散文的光譜》。第二本散文集《長歌當嘯》仍然由季羨林先生作序。

　　卞毓方從1998年開始陸續在北京大型文學刊物《十月》雜志上，開辟他的長篇歷史文化散文專欄，可以說一炮打響！卞毓方的創作相對純粹，從2006年起，他先后圍繞季羨林等先生，用散文體寫作、出版了六種傳記。

　　卞毓方也寫山水散文，如他的《張家界》《三峽》《山中天籟》為人所知。但他把重點放在歷史文化人物上。他說，人是世界上最好的風景。卞毓方取得全國性影響的名篇是《韶峰郁郁 湘水湯湯》。散文以湖南韶峰、湘水為依托，展示著歷史帷幕后的真實面貌，描繪了世道人心的巨大變化。

　　1998年是北京大學建校一百周年，卞毓方的散文《煌煌上庠》應運而生。此篇是寫北大校長蔡元培先生的命運，他在執掌北大時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蔡元培是帶著“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八字方針進入北大的。此篇憑欄登高，鉤沉典故，大氣磅礴，縱橫恣肆，可以成為卞毓方知性散文的發軔之作，蘊含著散文家對母校深厚的情感，長期的認知和思索，以歷史與文化的眼光，進行了宏觀與微觀結合的回眸。

　　卞毓方強調“著眼當代，更放眼五十年后”。他的散文如天馬行空，大氣游虹，浩氣盈胸，或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長歌當嘯，獨樹一幟。卞毓方的散文中有一股氣勢，筆隨氣走，氣隨勢轉。他稱之為“破體”。大氣盤旋，恣肆汪洋。

　　卞毓方的散文語言大膽深刻、豐富霸氣，氣勢磅礴浩蕩，用詞常常突破常規，打碎舊概念，賦予新內涵，重新自鑄偉詞，造詞煉句。古文基礎扎實，并受外國文學的影響，外語的詞序、詞根、詞性等變化為他在運用漢語時的突發奇想、創造新意注入了活力。自認為“文能補氣，文能豐神，文能御侮，文能敵賊”。散文家奚學瑤說卞毓方的散文是“書生老去血猶沸”，激情燃燒，憤世嫉俗，逆向思維，文字彈性強，文氣旺盛，文采葳蕤，具有濃烈的浪漫主義色彩。

　　季老給卞毓方的散文集作序，且作了兩次。第一次是為卞毓方的散文集《歲月游虹》所作。季羨林評價卞毓方的散文“常常有一種奇譎的光，與之相輔，藝術性強，文采葳蕤，頗有氣韻、底蘊”。第二篇序則是為卞毓方的散文集《長歌當嘯》所作。其中，季先生這樣寫道：“說卞毓方的文章屬于慘淡經營派，有什么根據嗎？有的，而且還不少。我逐漸發現，他對漢字的特點，對漢文煉字煉句的必要與可能，知之甚稔。……總之，一句話，我過去是俗話所說的，從窗戶欞里看人，把卞毓方看扁了。現在我才知道，毓方之所以肯下苦功夫，慘淡經營而又能獲得成功的原因是，他腹笥充盈，對中國的詩文閱讀極廣，又兼浩氣盈胸，見識卓犖；此外，他還有一個作家所必須具有的靈感。”

　　卞毓方的散文具有文氣、生氣和靈氣，大氣淋漓，詞章斑斕，凌空蹈虛，神游萬仞，富有靈性、血性、詩性和智性。借用他自己的話說，“書生老去血猶沸，天涯誰解壯士心？”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何建明稱卞毓方是文壇上的“獨行俠”，我認為卞毓方是發揚“拿來主義”精神，開辟多元文化散文視角的“盜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