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zhèn)位于浙江省桐鄉(xiāng)市北端,與吳江南部接壤,為兩省交界之處,離我娘家前窯村只隔一座太師橋,年輕時和隊里的姐妹經(jīng)常行走烏鎮(zhèn),那里有我們歡樂的笑聲,還有悠悠的情懷。隨著時代的變遷、年齡的增長,平時又忙于工作,后來好幾年沒去烏鎮(zhèn)了。
前年年底,隨著太師橋歷經(jīng)26個月的封道改造后終于通車,興奮之余,我決定去一趟烏鎮(zhèn)。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約了姐妹,向烏鎮(zhèn)出發(fā),我們沒有開車,沒有乘公交車,而是步行,體驗一下年輕時行走烏鎮(zhèn)的那股勁。
走近太師橋,全新的太師橋雄偉壯觀,雙向四車道,起點接桃源鎮(zhèn)桃烏公路,上跨京杭運河,路線由北向南。從20世紀80年代的鐵板橋,到后來的水泥橋,再到限寬通行,歷經(jīng)風雨的太師橋如今氣勢磅礴,我不禁感慨萬千。走到橋中間,前方有位老太太向我們走來,遠遠地叫了我一聲“三芬”,聲音如此熟悉親切,出嫁幾十年了,有誰還記得我的小名呢?我急忙走近,竟是我娘家的堂姑,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堂姑告訴我,她家要拆遷了,要搬到鎮(zhèn)上去住了,趁天氣好出來逛一下,她說今年82歲了,怕以后就沒機會來這里了。堂姑年輕時是一個聰明漂亮能干的女人,老了也不失當年的風采,我們寒暄了幾句后就互道告別了。前面就是烏鎮(zhèn),我們在太師橋的終點坐了一會兒。
烏鎮(zhèn)分為東柵、南柵、西柵、北柵。那時我們游烏鎮(zhèn)都要經(jīng)過北柵的一條又暗又小的街道,兩旁的木板房一整天擋著太陽,所以被稱為“烏鎮(zhèn)北柵頭,有天無日頭”,一條街上只有四個店鋪,理發(fā)店、食品店、布店和一家茶館,前窯村的人們每天都要去烏鎮(zhèn)茶館喝茶聊天,過著簡單快樂的生活。
東柵是個熱鬧的地方,除了老街還有一條新華馬路,茅盾故居就在此地。東柵有兩座橋,一座北花橋,一座賣魚橋。白天,北花橋是個集市,從早上到中午,小販們在橋上擺地攤,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吆喝聲、叫賣聲都很親切溫柔,橋下面都是店鋪,電器店、布料店、美食店、糧油店等等。晚上,北花橋又成了一個夜市,勤勞的烏鎮(zhèn)人擺起了夜攤,烏鎮(zhèn)姑嫂餅、春卷、餛飩、餃子、糯米糕、青團子,香噴噴的美食讓人垂涎三尺。
賣魚橋的南邊是電影院和烏鎮(zhèn)公園,西邊有一家菜館,20世紀80年代叫“賣魚橋飯店”,那時村里的小伙姑娘如果相親中意的話,就由男方請客到賣魚橋飯店吃一頓中飯,然后看場電影,逛逛公園,再去布店買幾塊料子,就算一門親事成功,男女雙方可以交往了。農(nóng)忙結(jié)束后,我們幾位姑娘也會約上幾個小伙子到賣魚橋飯店瀟灑一下。記得有一次,我們點了五六個菜,紅燒肉、糖醋魚塊、三鮮,還有幾個素菜,吃完后結(jié)賬,一共20多元,這算是高消費了?;氐郊依?,我們得意揚揚地對大人們說:“哈哈,我們今天上館子了?!笨纱笕藗儏s嗔怪:“一群敗家子,不知道省錢。”
烏鎮(zhèn)南柵是東柵的鄰舍,中間有個古戲臺,南柵街在20世紀80年代時是沒有店鋪的,偶見幾家在門口賣一些小吃,還有女人和小孩的掛件與裝飾品。大多數(shù)木板房是居民住的,老街一直通往烏鎮(zhèn)南莊橋村。
西柵在那個年代是最不起眼的地方,游烏鎮(zhèn)都不會去游西柵,一條青石板的老街冷冷清清,幾乎沒有商鋪,沒有人員流動。讓我記憶最深的就是西柵的一條河和一座高橋,這條河邊曾拍攝過電影《杜十娘》,那時高橋上站滿了好多好奇的人。
一晃快半個世紀過去了,那些遙遠的往事已扎根在我的心中,難以忘懷。如今的烏鎮(zhèn)已成為世界矚目的旅游勝地,是召開世界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的寶地,作為半個烏鎮(zhèn)人,我為烏鎮(zhèn)驕傲。
走吧,同行的姐妹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們朝前走去,一座座嶄新的別墅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左右樹木成蔭,鮮花盛放,一條條寬闊的馬路橫豎交叉,遠遠就看見了西柵景區(qū)豪華的建筑物和那座白蓮塔。多年不見,烏鎮(zhèn)天翻地覆,煥然一新,使我感慨萬千。
我們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南柵,南柵老街有了很大的變化,兩邊都開滿了店鋪,當?shù)靥厣男⊥嬉馕寤ò碎T,街頭巷尾熱騰騰的小吃成了一道風景。再繞到東柵,在北花橋上走一圈,橋下的店鋪都已改為民宿和土菜館,賣魚橋沒有改造,還是老樣子。電影院已改為烏鎮(zhèn)辦事處,原來的公園也改為烏鎮(zhèn)人民公園,有著美不勝收的景色,也是游客來到烏鎮(zhèn)的必游之地。接著又走到了北柵,水泥路兩旁都是老房子,下面是水泥墻,如今這里古老而安靜,雖然顯得破舊,但作為烏鎮(zhèn)的老街仍舊保持著原汁原味的風情。
近4個小時,我們靜靜地行走烏鎮(zhèn),心靈獲得了一份滿足。烏鎮(zhèn)像一首詩,牽動著我的情懷,流轉(zhuǎn)著我的歲月,讓我打開了塵封的記憶,也讓我看到了一幅濃淡相宜、意境深遠的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