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巨匠高二適(三十一)
□ 曹洋
六、人生初度:與韓國鈞的文字之交⑧
三、文人風誼,詩書往來
1937年春,高二適在致韓老信札后附詩《孝陵探梅》:
策蹇曾為訪野梅,野梅香里任徘徊。但教冷艷春光足,耐得孤寒雪后開。
高士不堪攖世網,美人終合住瑤臺。孫陵分半江南土,庾嶺風光此地來。
詩后跋云:“訪梅一律曾遍征和,所得盈篋,但稱意者少,今之世倘真風雅道盡喪耶?……第七八句略有地主之感,不足為外人道也。”高二適的文字之交不是風花雪月的閑情,也不是獨釣寒江的遁世,時代不能讓他躲進自娛閑適的文字小屋。在“風雅道盡喪”的時風下,他試圖身體力行恢復文士古風。在與韓國鈞交游過程中,他們鮮有世俗的交結,所言所行往往是文人慧業,即先賢所說的風義。除了大量的詩書往來,高二適讀書的心得報告也頗為有趣,1936年8月27日,高氏信函:
止叟老人尊右,昨奉拙詩計承臺詧,近來苦雨阢坐,日理閑書,“叢刻”袁淡生詩凄惻刻苦,宜其不祿,至于門庭衰落,文人慧業,而所獲于天者,往往如此,抑又得說哉?
興化李言聞為公契友,李公著作曩在東亭志局,某君案期一見之,今觀景寧詩益知李先生之篤于友,于茲可見其文章之眾誼矣,該集如可覓得,擬懇恩公代為設法,如有售處,乞逕見示,俾自行購致之,切囑也。
此函,既有高氏讀書時的場景,更有他入書出書的獨特體驗,這種心靈的游弋,想必韓老定也有“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
濡墨揮毫是文人生活不可缺失的。高二適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學習機會,他一而再,再而三恭求韓老墨寶:
附告另寄上素箋兩紙,乞祈楹帖——懇即以此賤名賜呼之也。有勞尊神,容當伸謝!
不僅如此,高氏還幫同僚詩友陳伯稼、梁寒操求字:
止叟老人侍史,四日有書上達,旋奉墨寶,欣喜無量,擬制磁盤為壽,諒承俯允亟盼。尊照俾覓畫工從事也。代敝友陳伯稼乞書如荷[何]就望即賜。
止叟老人尊丈,傾在盔山書館囑奉秋江遺詩,想承寄發。午間晤寒操先生告以往年(胡滌轉求)曾得左右聯帖,視同珪璧,惜以寓屋居低窄,不便張掛,殷殷托再懇乞短屏,至特奉素箋兩紙,至祈賜書,婁[屢]次瀆煩,頗為不安。倘不以市道而見辠歟臨穎,毋任主臣……寒操別字均默,兩屏(梁宅間數甚多,時分室陳列也)請各別照上款賜題無不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