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這座歷史文化名城,因有“三石”而使南京人引以為豪。第一石是“石頭城”,三國時諸葛亮與孫權(quán)論南京形勝時說道“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之后孫 權(quán)在此壘石為城,名為“石頭城”。第二石是《石頭記》,又名《紅樓夢》。該著作故事情節(jié)構(gòu)思奇特,作者曹雪芹潛心塑造“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方成鴻篇巨制,終將該書推向歷史巔峰。第三石是名揚天下的“天賜瑰寶”雨花石。雨花石在南京的民俗中扮演各種角色,有作為“祭天通靈”之用,也有作為婚嫁定情信物之用,也有用做寄托鄉(xiāng)愁之用,也有文人士大夫作為案頭清供之用。隨著時代的進步社會的發(fā)展,她又有了新的使命,成為文化交流傳遞友誼增進各國人民相互了解的信物。
南京雨花石最早被發(fā)現(xiàn)發(fā)揮作用的時期約為1954 年至1958 年間,南京博物院在南京北陰陽營對距今5000 年前新石器時代原始文化遺址的考古發(fā)掘時,在 33 座墓室中發(fā)現(xiàn)了 76 枚雨花石,她們分別擺放在死者身邊或口中作為祭祀通靈之用,從此揭開了在新石器時期南京先民使用雨花石的歷史篇章,這 76 枚雨花石現(xiàn)藏于南京博物院,由此雨花石由蒙昧洪荒的年代進入到人類的藝術(shù)殿堂。
見證南京古老婚娶習俗
南唐后主李煜迎娶本朝司徒周宗之女小周后,(周嘉敏)按照南唐的婚姻禮儀,遵照傳統(tǒng)的六禮制度包括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在迎親納彩中有九樣禮品必備,分別是合歡草(意為歡樂)、嘉禾(意為家和)、膠、九子蒲、葦草、棉絮、長命縷、干漆、兩枚南京雨花石,其中膠、漆象征夫妻愛情如膠似漆,兩枚雨花石象征愛情牢不可破。這一習俗對后世一直產(chǎn)生影響,1981 年筆者大喜之時就專門在婚姻殿堂內(nèi)擺放著一盤象征愛情牢不可破的雨花石,攝影師閃動著相機的快門記下了這一瞬間。
1986年4月25日孫家政時任六合縣委領(lǐng)導時在六合縣招待所觀賞雨花石
文人士大夫的案頭清供
清康熙四年,著名文學家、江蘇巡撫宋犖(宋牧仲)喜愛雨花石,并為其珍藏的十六枚雨花石著《怪石贊》,一一點評贊頌。他為其中第十一枚雨花石點評說“其十一,紅蝦蟇,造物之狡獪固如是哉。何其宛相肖也,贊曰,疑出井底蠡爾蝦蟇,出入蒲葦鳴聒泥沙,在彼可憐在此可嘉,玉形丹色頫首無華”。該石后為民國大藏家朱孔陽先生所得,得此石后朱先生大喜過望欣然為該石題名為“紅蟾合歡”,并注明出處:“商丘宋牧仲得石十六,較文辨色,各以其形象名之而系以贊,是為第十一怪石,曰紅蝦蟇,造物之狡獪固如是哉,何其宛相肖也”。
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鑒賞雨花石語
文化交流的使者
1988 年 9 月 17 日,第 24 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韓國舉辦,南京市旅游總公司精選了 300 盒精美雨花石,作為“幸運石”贈送給中國體育代表團預祝中國健兒在比賽中取得優(yōu)異成績。中國體育代表團又將這凝聚著國人深情厚誼的雨花石贈送給第 24 屆漢城奧運會組委會,雨花石被展示在奧運村時,得到各國運動員的好評,并被譽為“東方明珠”“最美的幸運石”。
雨花石的優(yōu)美及深厚文化價值逐漸顯現(xiàn),引起原文化部的高度重視。1989年11 月 7 日,原文化部決定用雨花石作為與世界各國進行文化交流的載體,并指派原文化部外聯(lián)局對外文化參贊陸萬生先生專程來南京采購了由江蘇文物出版社、香港佳賓出版社聯(lián)合出版的《雨花石珍品集》1000 冊,南京雨花石 1200 盒作為政府文化禮品,與各個國家進行文化交流活動收到了良好效果。
游子思鄉(xiāng)的信物
2011 年 12 月 16 日,南京六合區(qū)政府、江蘇省收藏家協(xié)會、南京雨花石協(xié)會、臺灣新北市文化局、臺灣成陽藝術(shù)文化基金會聯(lián)合在新北市藝術(shù)館舉辦“雨花情緣 2011首屆海峽兩岸雨花石文化聯(lián)展”,當時有 160 人赴臺灣祝賀展出,展廳里一位白發(fā)老人操著一口純正南京口音向展廳工作人員江蘇省收藏家協(xié)會副秘書長范文祥、南京雨花石協(xié)會副秘書長柏貴寶自我介紹說:“我是南京人,原來住南京中華門一帶,今天你們把南京的寶貝雨花石帶來,讓這里的人一飽眼福,多謝你們在這兒展覽,雨花石是南京人的驕傲。”隨后他還向觀眾展示了一枚幾十年前離開家鄉(xiāng)時帶來的“小猴子”雨花石,他用黃金為這枚“小猴子”雨花石打造成掛墜,天天都戴在胸前并說現(xiàn)在有家不能回,想家了就看看這枚雨花石。
2012 年著名作家、評論家、戲劇家白先勇先生來南京進行文化交流,并在東南大學、南京大學、圖書館等地舉辦了多場講座,他深情地說到,他的祖籍是江南江寧府上元縣,即現(xiàn)在的南京水西門七家灣,他的祖先先后在元朝、明朝任職,他小時住南京雍園 1 號,經(jīng)常到南京雨花臺去玩,每次都撿回雨花石。一次他在雨花臺挖到一枚胭脂雪紅晶瑩剔透的彩石,這枚彩石陪伴著他,成為他對南京記憶的一件“信物”。
徐悲鴻藏“野渡無人舟自橫”雨花石
今年我的一位小朋友趙夢晨同學出國留學,這一去千山萬水,路途遙遠,多年后才能再相會。我見證了他的出生、成長,如今的分別不由產(chǎn)生了難舍之情。“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唐朝詩人王維的《相思》詩境觸動了我此時的心情,在為其送別時我將素有“天賜瑰寶”“石中皇后”的南京雨花石送給了他,告知他這是治愈思鄉(xiāng)之情的最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