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與劍:江南文化中的柔性與剛性
以常州文化為例
□ 紀玲妹
編者按:
常州為歷史上的中吳,是典型的江南文化地區。常州文化中物質文化層面的衣食住行與水關系密切,心態文化層面也有水文化的特色。同時作為江南文化的常州文化也有剛性的一面,歷史上多剛直不屈之士。兩種文化的融合體現為外柔內剛,亦柔亦剛。
“鐵馬秋風塞北,杏花春雨江南”。江南一直是許多人心中的詩意所在,特色文化是江南地域文化的靈魂與生命力,也是江南地域文化的競爭力,特色文化是區別于其他區域文化所顯現的獨特風格。江南文化、江南人的性格有何特色呢?江南文化是多元的:柔性與剛性、詩性與務實、包容與創新。
水:江南文化中的柔性
常州位于長江下游的太湖流域,是吳文化的中心地帶,屬中吳,有“中吳要輔,八邑名都”之稱,是典型的江南。吳文化最主要的特點就是水文化,常州無論是物質文化層,還是心態文化層,或精神文化層,無不體現吳文化的“水性”。
常州的衣食住行與水關系密切。常州北枕長江,南臨太湖,京杭大運河穿城而過。區域內河網密布,氣候溫潤,降水充沛,是典型的水鄉澤國。常州城依水而建,因水而興。自晉太康年間,常州建內子城,修護城河開始,到后來建外子城、羅城、新城,常州城市的發展始終伴隨著水系的外延與拓展。經過西晉至明初一千余年的建設,常州逐漸形成了獨特的“四城四河”,城中有河,城河相依。與此相關,常州文化中衣食住行等方面,無不體現出水的特性。飲食上有“飯稻羹魚”的傳統,與稻作文化、魚文化密切相關,自古有“蘇常熟,天下足”的美稱。服飾上離不開蠶桑絲綢。民居以“小橋流水人家”為特色。詩人錢紳的《舟泊常州》一詩,可反映常州水鄉的特點:“舟到毗陵日已昏,維舟柳下宿西門。幾家煙火橋邊市,一曲漁歌郭外村。遠樹依微寒鳥集,古城寥落暮云屯。相親喜有同袍客,吟得新詩可細論。”著名詩人趙翼在他的詩作《陽湖晚歸》中,飽含深情地描繪了家鄉美景:“布帆輕漾晚風微,回首陽山正落暉。鷺點碧天飛白字,樹披紅葉賜緋衣。詩情澄水空無滓,心事閑云淡不飛。最喜漁歌聲欸乃,扣舷一路送人歸。”這些詩作都反映常州地形地貌上水文化的特點。
古代常州交通上也有水文化“以船為車”的特點。我國迄今為止發現的最早的舟、最早的櫓,都在常州。最早的獨木舟出土于淹城。淹城位于常州武進區西南,是我國目前保存最完整的春秋時期的地面城池遺址。淹城有子城、子城河、內城、內城河、外城、外城河組成。這種三城、三河的格局,在我國乃至世界上實屬少見。
今天的常州,稻作文化依然沒有改變,魚蝦菱藕等水產品也很豐富。運河常州段南遷,新運河已建成,不僅承載航運的功能,也成為新的生態景觀線。原來穿城而過的老運河變成了觀賞河,水質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縱橫的市河水也越來越清澈。
除了衣食住行等物質文化層面外,在心態文化層,常州地域文化也處處彰顯了水文化的特性。水文化是智者文化,孔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老子也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水是靈動的,具有聰穎靈慧的特性;水“善下”“不爭”,有謙遜好禮的特性,水還有融通等特點。水養育著常州的文化,也養育著常州的精神。在心態文化層、精神文化層,常州地域文化中的水文化特質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謙遜、禮讓的特性。常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始于周靈王二十五年(前547),吳公子季札被封于延陵,至今已有2500多年。常州的人文淵源,可追溯到吳公子季札。季札為吳王壽夢第四子,有賢德與治國之才,壽夢想傳國于季札,季札不受,而耕于野。王位兄弟相傳,再次傳位于季札時,季札又不受,被封于延陵,后稱“延陵季子”。季子三讓王位,在中國歷史上是一段佳話,《左傳》《公羊傳》《谷梁傳》《禮記》《越絕書》《吳越春秋》《史記》都有關于季札的記載。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吳太伯世家第一》中有感而發:“太史公曰:孔子言‘太伯可謂至德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余讀春秋古文,乃知中國之虞與荊蠻勾吳兄弟也。延陵季子之仁心,慕義無窮,見微而知清濁。嗚呼,又何其閎覽博物君子也!”常州有多處與季札有關的古跡,如延陵季子廟、季子祠、季子亭等,據傳季子墓前立有一塊十字碑,碑上刻有孔子所書的“烏乎有吳延陵君子之墓”。季札的精神在常州一直受到特殊的尊重。克遜、謙讓的品格,代代相傳,成為了常州的人文精神。
常州在歷史上有重人格的傳統,更以“禮讓名區”自豪,明代毛憲撰有《毗陵人品記》,清代歐陽東風撰有《晉陵先賢傳》,對毗陵(今常州)歷史上品德高尚之人進行了專門記載。澄江夏樹芳在《增修毗陵人品記序》中說:“夫士以品貴,道德、功業、文章皆品也。生而鹿鹿無關名教,則無所貴品矣。毗陵自吳泰伯、季子而下,號為禮讓名區,其間忠孝廉節,秀世邁俗,更仆未易數。”作為“禮讓名區”的常州,謙讓、守禮是這個城市傳承的主要精神之一。常州歷史上記載有許多這樣的名士。這種重人格修養,謙讓,看淡功名利祿的品性,是這一城市區域文化中禮讓精神的很好體現。
在清代常州的文學領域也體現了地域文化中謙遜的精神。如陽湖文派、毗陵詩派,都非有意立派,而是創作成績能夠“拔戟自成一隊”,為世人所推崇而形成的流派。乾隆年間,洪亮吉、黃仲則、孫星衍名滿天下,“毗陵七子”之名逐漸形成,但他們自己卻不以“七子”自稱,雖然洪亮吉在給徐書受的詩中謙虛地說“七子才名虛擬議”,但“七子”之稱依然名滿天下。
二是融通的特性。融通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融”,融合,包容,兼容并蓄,二是“通”,貫通、通達,不拘于一隅。
常州文化的源頭之一季札,當時是一個“文化使者”,“季札觀樂”體現出他政治、文學、音樂、民俗等多方面的融合與貫通,開啟了融通精神的源頭。齊梁蕭氏一族開創了常州文化的新局面,帶來了南北文化的交融,以及儒學、佛學、道學,文學、史學、繪畫等多種學術與藝術的貫通。唐宋時期,常州文化也表現出對外來文化兼收并蓄的特點。如唐朝的李棲筠、獨孤及先后出任常州刺史,將中原文化帶到常州,與常州本土文化融合。李棲筠創建了常州第一所府學,為常州培養人才。獨孤及提倡古文,最后終老常州,其文集名為《毗陵集》。
在今文經學的開山鼻祖莊存與身上,就體現了融通的特點。莊存與雖然開創了今文經學,卻不絕對排斥古文經學。他不僅寫了今文經學的開創之作《春秋正辭》,還寫了《周官記》《周官說》《毛詩說》等關于古文經傳之書,所以李兆洛評價說:“宗伯公經術淵茂,諸經皆有撰述,深造自得,不分別漢宋,必融通圣奧,歸諸至當。”洪亮吉是著名的漢學家,其《春秋左傳詁》至今很有影響,但他也意識到學問不能拘于一隅,他在《與錢季木論友書》中說:“學問之友,必先器識,拘于一隅,難于高論。”
其次表現在文學上。陽湖文派在形成過程中,融合了經學、詩歌、駢文等的影響,不難感受到融通精神的滲透力。考察毗陵詩派,也不難看出這種融通精神的影響。清代中葉的詩壇,流派紛呈,沈德潛的格調說,翁方綱的肌理說,袁枚的性靈說等,呈現出百家爭鳴的態勢,宗唐、宗宋之爭也達到高潮。毗陵詩派在眾多詩學思潮中,對各派能取其長,去其短,不被某一派左右。如反對翁方綱以學問入詩、以考據入詩,但又肯定學識、學問的重要性;既認為袁枚詩“失之淫艷”,又贊同他詩寫性情的觀點。毗陵詩派正是在融合各派特點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常州的融通精神,還表現在常州的文人大多博學多才。在唐順之身上,就表現出了文學、經學、史學、數學、天文、地理、音樂、軍事等多個領域的融通,且在各個領域均有出色的成就。唐順之曾幾次被貶官,蟄居家鄉鉆研學問十多年,掌握多門實學,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七二《荊川集》評曰:“學問淵博,留心經濟,自天文、地理、樂律、兵法以至勾股、壬奇之術,無不精研,深欲以功名見于世。”
清代毗陵詩人大多博學多才。清初“毗陵四家”之一董以寧有“才子”之稱,于歷象、輿地、樂律均有專精,尤其致力于《經》《易》,多有成就。他的文集中也收錄了大量學術文章,開啟了清人把學術論文收入文集的先例。陳玉璂少有大志,于天文、地理、兵刑、禮樂、河渠、賦役等,莫不精通,撰史論數百卷。鄒祗謨、邵長蘅等博學多才,精通多門實學。
近百年來,中西文化激烈碰撞,在常州文化的熏陶下,這片熱土上,“常州三杰”——瞿秋白、張太雷、惲代英脫穎而出,“七君子”中李公樸、史良,以及盛宣懷、劉國鈞、趙元任、呂思勉等精英,成為近現代常州的驕傲。融通的特點,在今天的常州,表現為重學習、善吸納,廣泛交流、兼容并蓄的開放精神。
融通的特性,也是水文化的另一個重要特性。水最具有包容精神,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水“事善能”,能夠根據環境的差異而有效地發揮效能,具有靈活、融通的特點。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對此,《管子·水地篇》有深刻的認識:“水者何也,萬物之本原,諸生之宗室也,美惡賢不肖愚俊之所生也。”認為水不僅孕育了生命萬物,也是產生美與丑、賢良與不肖、愚蠢與俊秀的基礎條件,即人的形貌、性格、品德、習俗等都與水土密切相關。常州的水,養育了常州的人,凝練了常州的精神。
總之,謙遜禮讓、融通、重誠信等是常州地域文化的鮮明特色,這是常州優秀的傳統人文精神與厚重的歷史文化積淀影響下形成的,這些特色也是水文化的特性,在今天,常州文化中的“水性”依然潤澤著常州人,將常州文化中的優良品質進一步發揚光大。
劍:江南文化中的剛性
江南文化的基礎是先秦的吳越文化,“斷發文身”,尚武好斗。先秦時,最好的兵器在江南,如干將、莫邪,具有高超的鑄劍技藝。江南的兵器還有吳鉤,“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在眾多詩詞中,吳國的利器已經超越刀劍本身,上升成為一種驍勇善戰、剛毅頑強的精神符號。經過幾次南北文化融合,江南文化在中原文化的影響下由尚武向崇文轉變,但江南文化中尚武的基因并沒有消亡,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就會爆發出來。
滿清入關之后的情形,最能說明江南文化的剛性,江南人勇于抗爭的血性。清軍所到之處,強制推行“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剃發令,唯有江南許多士紳“頭可斷,發決不可剃”。清軍入關之后,所向披靡,然而到了江南,卻遇到了頑強的抵抗。揚州、江陰、昆山、嘉定等地,軍民誓死守城。尤其是“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表現了江南人決不屈服的血性。江陰典史閻應元,帶領軍民激戰81日,城內城外死近17萬人,無一人投降。全城僅存活53人,非常慘烈。
常州府處于吳文化的中心區域,屬中吳,風氣卻以硬朗著稱,被稱之為“東南鄒魯”。曾任清代常州知府的歐陽東風有感于該郡之風烈,選擇了自延陵季子以下至明朝共69人,“大者惇倫砥節,翼圣闡真,次亦披鱗犯顏,偏介獨行之士”,編寫了《晉陵先賢傳》。常州人性格中也有剛強的一面,常州歷史上有許多率直剛烈之士,不肯趨炎附勢、委曲求全,最后舍棄官位甚至性命。行刺吳王僚的刺客專諸,就是常州金壇人。宋朝胡宿,在朝直言相諫,不畏權勢,堅持原則,慷慨有大節,不以個人進退為意。鄒浩,為人忠鯁修潔,出言狂妄,三諫立劉后事,被削官,蔡京用事,素忌先生。胡珵,面對北方金兵入侵,抗疏極言不可和,是主戰派,敢于忤秦檜。
許多著名的東林黨人都是常州府(時無錫縣屬常州府)人。東林黨與常州有著較為密切的關系。無錫東林書院原是南宋楊時講學的書院。楊時,號龜山,是理學家程顥、程頤的大弟子,57歲時曾寓居常州,來往毗陵、梁溪之間,76歲才離別常州,回到他的家鄉福建,所以常州可以說是他的第二故鄉。罷官回到家鄉的顧憲成、顧允成兄弟,倡議捐資修復南宋楊時講學的東林書院,得到常州知府歐陽東風的大力幫助。東林黨領袖顧憲成,無錫人,曾從學于常州學者薛應旂,無疑受到薛應旂學術思想的影響。薛應旂與唐順之是好友,共同倡導實學,關注國事,主張研經以濟世,美國著名的漢學家艾爾曼曾說:“唐順之與薛應旂(1500—1573)對常州文士生活的各個方面影響深遠,他們還是無錫縣東林領袖們的導師。”他們作為當時相當有影響力的學者,對東林黨人有著不小的影響。顧憲成與唐、薛兩家關系密切,常州府志中唐瑤、唐順之兩人的傳記是顧憲成撰寫的。東林的核心人物中有許多是常州武進人。如曾主講東林書院的錢一本、薛應旂的孫子薛敷教、唐順之子唐鶴徵、唐順之的外甥孫慎行等,同時被罷黜迫害的常州籍東林人士還有錢春(錢一本之子)、張瑋、陸大受、鄭鄤等。
在常州也發生過勇敢反抗閹黨、保護東林人士的事件。緹騎到常州逮捕李應昇時,士民聚觀喊冤者達數萬人之多。中有披長發勇士十人,各挾短棍,大呼:“殺魏忠賢校尉。”群眾呼號而上,時有一位年僅十余歲的賣甘蔗少年,撫髀大罵道:“我恨極,殺我江南無數好人。”拉住一位肥胖的校尉,舉起蔗刀割下校尉一片肉,擲于街前的狗吃。“毗陵六逸”之一的董大倫以此為題材,創作了詩歌《賣蔗童子歌》,生動地再現了這位賣蔗童子的勇敢形象,描寫了常州市民反抗閹黨、保護東林人士的情景。
清代常州名士邵長蘅在《毗陵縣志小序·人物志序》中不無驕傲地說:“毗陵為泰伯端委之墟,而季札型之以禮讓,風氣漸開矣。又歷千有余年,至宋而人才之生號稱極盛,而明足埒之。后先炳烺史冊者,上之扶名教而植綱常,次亦狷介自守,不茍附和。立朝則犯顏敢諫,勵矯亢之節,不幸遭離變故則伏節捐軀,摩頂不悔。下至閭巷匹夫,皆知義之足榮而生之可輕也。明高攀龍有言,天下有事,則毗陵人必有……雖然,前事不忘,后事之師,鄉哲之流風遺烈,更千百世猶有感慕而興起者。”從這段文字中可知,常州歷史上多犯顏敢諫,伏節捐軀,摩頂不悔之士,他們重道義超過重生命。
在“毗陵七子”中,個個都是狂狷耿直之士。洪亮吉犯顏直諫,幾近喪命,真狂士之典型。出于對國家的強烈責任感和危機意識,他冒死寫下近六千言的《乞假將歸留別成親王極言時政啟》,最后遠戍新疆伊犁。孫星衍也是位特立獨行之士。“大學士和珅知星衍名,欲令屈節一見,星衍不往。”在乾隆朝和珅弄權時,多少人為仕途暢通而趨炎附勢,卻還有一批以孫星衍、洪亮吉為首的常州士人,決不屈從權勢,表示出少有的戇勁,也體現了極強的氣節和風骨,士人們給京城中人數最多的常州士子起了一個“戇翰林”的雅號,極其形象。劉禺生在其《世載堂雜憶》中《和珅當國時之戇翰林》這樣記載:“乾隆朝和珅用事,常州諸老輩在京者,相戒不與和珅往來。北京呼常州人為戇物,孫淵如、洪稚存其領袖也。”常州歷史上的這些人和事,充分說明江南人也是剛強的、是有血性的。
江南文化中,既有柔性又有剛性,兩者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江南人的兩種性格是怎樣融合的呢?他們有的人外柔內剛,一般情況下是內斂的,但被事觸動則一發不可回。據《毗陵人品記》記載:“胡宿,字武平,晉陵人……宿為人清謹忠實,內剛外和,守道自信,不以進退為意。臨事重慎不輒發,發亦不可回。”清代常州名士錢維喬,字季木,號竹初。何以自號“竹初”,他有一篇《竹初說》以論之:“夫竹性直,直以立身;竹性虛,虛以體道;竹貞節,貞以植志。故其為物也,非草非木,不柔不剛。”這也說明了江南人性格的特點,江南人大多數時候是柔性的、溫和的,大多數人外表是柔和的,但江南人講道義、講原則,當有人有事觸犯到他的原則底線時,他內心剛性的一面便表現出來,會進行寧死不屈的抗爭。他們像竹子一樣,剛柔相濟,不柔不剛,亦柔亦剛,時柔時剛。
紀玲妹,河海大學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兼任河海大學地方文化研究所所長、江蘇省地域文化研究會秘書長、常州市唐荊川研究會副會長等。出版著作5本,發表論文40多篇。研究成果多次獲江蘇省、常州市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曾獲常州市哲學社會科學“十佳”先進工作者、常州市師德模范、河海大學優秀主講教師等。